（五）

在白轩璟这儿美滋滋地吸收了几天灵气，我感觉自身修为又提升了不少，现在一整个就是很膨胀，于是心安理得地开摆起来。

白轩璟平日要处理妙音门事务，每天早早就出去了，为了不影响我休息他还特意不叫醒我。所以我一睁眼，见到的都是昼时的太阳，起身干顿合乎胃口的午饭，再喝杯沁人心脾的花茶，这时我都会由心而生地感叹：这才是生活啊！晚上他回来，我两就愉悦地双修。闲时，白轩璟还会教我弹琴，我虽对琴谱过目不忘，但他抚琴时优雅的姿态，动人的神情，我是真模仿不来。曲子我学得有模有样，演奏起来我就拉了跨，动作神态同白轩璟比就是草鸡和凤凰。唉，都说气质是天生的，我承认他更胜一筹。

自经历上次那个把我吓得和自己斗智斗勇半天的夜晚后，白轩璟再没做出逾越之举，只是很日常地闲聊互动，偶尔会说点调情话看看我的反应，每次我都回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虽说都是玩笑话，我也不是心胸狭隘之人，但我总有一点好胜的报复心，这个坏家伙，我今天必须得让你吃点苦头长长记性！

我在小本本上记仇，正盘算着要用个什么计策来整蛊一下白轩璟的时候，却听闻外头浩浩声势。我探出脑袋，看到妙音门山门口排了几列御剑之人，阵仗颇大，为首的那个人竟然是夏影！

这场面之汹涌，看着应该不像是外交，毕竟这群人的表情都不怎么友善，通常笑意满面的夏影更是一副严肃的神情——有问题！

爱凑热闹的我怎会错过这吃瓜的好机会，这就召剑飞了出去。

“夏影——”我在空中喊他。

夏影看到我，面露喜色。

“镜！你居然在这里！太好了！”他急忙拉住我，生怕我消失了似的。我问他怎么回事，怎么来这么多万剑山的弟子。

“你有所不知，整个万剑山都在找你。”夏影用着几乎是求我的语气，说希望我可以跟他回去。我这才知道夏刃自我那次跑路后就自闭了，人也不见饭也不吃事也不管，整天就在九重峰上练剑。前不久妙音门办喜事，人家的请帖送到山脚下了他都不收，还是夏影上山替他传了话。

妈耶，那天我借他的名义吃席，还在纳闷这种大宴他堂堂剑尊为啥都不在场，是不是这傲娇死闷骚人缘太差没收到请帖，没想到是他不愿来。

夏影又说，他每次上去，就看到夏刃痴痴望着剑尊殿门口那棵树，对着我砍的那道剑痕比划。他曾试探性地问过夏刃是不是想我了，结果就是被拉去教训了一顿。越说越惨，夏影直接把手腕上的伤亮给我看，苦着脸欲哭无泪：“短短几天，这登九重峰的频率就超越了我这辈子爬过的次数，八百一十级台阶，每阶石梯上都有我的血与泪，镜，你要是心里还有我……别，你要是心里还有他，你就赶紧回去劝劝吧，我怕他出事。”

我稍稍斟酌了一下，刚好妙音门的使者前来接见，说门主要亲自会见万剑山大长老，请夏影跟他走一趟。

没办法，为了稳住两边的情绪，我只好随夏影前去说明情况。

好在白轩璟并没有为难我们，他对于我要去万剑山的事表示理解。世间七情六欲谁人没有？再说，剑尊对于人间的重要性可想而知，该劝就劝。只是他事务繁忙，今日没法陪我同去，就叮嘱我几句，叫我路上小心。又不知是故意说给夏影听还是别的什么意思，他说：

“有些人修炼，练的是剑；有些人修炼，修的是心。”

我干笑了两声，夏影的表情就不太好看了。辞别白轩璟，我俩带着一路子门徒急急忙忙往回赶。

到了万剑山，我想着先去上次夏刃等我的练剑坪碰碰运气，发现他确实不在。期望落空，让我徒步走上九重峰去是不可能的，我懒，而且我懒得直白，回来就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爱见不见。夏影主动提出要帮我去传个话，就说我已经回来了，请宗主他赏脸下山来。

不愧是我最得力也最忠诚的小狼狗，在我干饭的时间里他就往返了一趟。都顾不及喝口水，夏影扶着我的肩大口喘气，说镜啊，他是真自闭了，非要你亲自上去不可。

我直摇头：“夏影，你是知道我的，他要是想不开那我也不勉强，走了。”

说着我起身就要走，谁知夏影突然死死扣住我，力道之大让我动不得。然后我就对上了一双可怜巴巴的泪眼，看到他夹杂着畏惧和哀求的眼神，我想起了之前夏刃和他对练时吊打他的场景，莫名有点心疼。

我哭笑不得，难道夏刃生我的气，就要用爬山这么狠毒的方式惩罚我吗？我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指不定他在上头设了什么局，等我自投罗网呢，就算要去我也得拉夏影一起。

于是我给他抛出一个妩媚动人的笑：“夏影呀~你能不能陪我再走一趟呢？”

这个笑让夏影差点没绷住，大抵是夏刃淫威太大，他愣是没敢答应我，说什么夏刃这次下了死命令必须要我独自一人前往，不然就是累死他也跟我走了。

有这么夸张吗？他还能把你怎样不成？我看着那耸入云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山峰，眼皮一跳一跳。

但是没法，小狼狗都这样拜托我了，我还能怎么办呢？硬着头皮爬呗！为了鼓励我，夏影这个人才召集了一众弟子聚在长老殿前，搁那儿对着我上山的背影加油打气，有这么一瞬间我觉得我已经在万剑山社死了。

不得不感叹夏刃的先见之明，要不是他先前每天凌晨拉我起来锻炼身体的神操作，我估计已经喘死在半山腰上了。待我吊着一口气终于登上九重峰顶的时候，我感觉我这条老命今天都要送在这儿了。身上热汗淋漓，而九重峰上又格外苦寒，冷风袭来的时候，我竟不知道这会儿究竟是热还是冷。

霜凝月冷，烟水正俏，两方清冽剑池的后头，三层台阶之上，剑尊殿巍峨耸立。夏刃独身立于冷魄寒雾之中，低眸看我，他那对深邃混沌的血色瞳孔里倒映着我倒退一步的怂逼姿态，俨然一副来势汹汹的气势。真怕他突然动怒要取我狗命，我大抵是反应不过来的。

我小心翼翼地看他，看到他身前，剑尊殿门口的那棵树上，原先那道剑伤所在之处，夏刃用新痕刻了两句话：光明先天下，磊落震九州。

夏刃自诩光明磊落，世人皆说他有剑仙遗风，想来他是不会无缘无故杀我的。想到这里我松了口气，讪笑一声，问他为什么非要我独身上到九重峰来。

他说他在九重峰闭关七天，今天是最后一日，尚不能出门。

我心想你自闭就自闭，说得那么高尚作甚。又问他闭关做什么？

他答：“几日感悟，我新制了一套剑法，你且请看。”

就这？！我感觉他这次带给我的疑惑不比上次少，叫我累死累活爬这么久，这都到晚上了，我还担心你想不开，没想到就是为了喊我看你闭关的结果？什么剑法这么神秘，还必须要我今天来，你明天出关再舞给我看不行？

我的嘴角有点抽搐，想笑，但又有点不敢笑。

“请。”我抬手，示意他开始他的表演。

只见夏刃低眉颔首，与我对视一眼，召剑。

凄凄月光在剑身上划过，凝结在剑尖亮起耀目寒芒。夏刃挥剑时，风雪掠过天光，汇聚到他的手上。周身燃起灼烁剑气，他意随心涌，行动之间舞光流风，坚冰逐魄，看得我目不转睛。

之前看夏刃练剑，都只是看他生硬地练剑本身，甚是枯燥。但这一次，他加了特效，不仅带了剑气，更是选了个月光照耀的绝佳时刻。剑气震颤，剑声低鸣，初时低沉流转，闻风轻啸，似海上潮汐初动。随后，一点寒芒掀飞万钧层云，豁开茫茫夜宴，宛若明月皎皎生于九天。剑式愈演愈烈，气揽高穹，满空鸣刃，一剑先引，万剑相随，银冽逐月，沧浪扶摇之间，似有潮声滚滚袭来。天公闻之亦未敢发声，及至终末一式，如白虹贯日，惊涛拍岸。他收剑干脆利落，灼灼剑气顷刻间屏退无息，万象归一，时间静止，空间凝滞，唯余碧海潮生，长空皓月。

潮声徐徐退去，他收剑许久，我才缓缓回神。

他立在殿前，问：“如何？”

我满目尚余剑影，噤声片刻，才道：“剑起月升，剑啸星随；天高海阔，皓月当空；海天如镜，君心如月；明月潮生，剑落潮止。”

“不错，此剑法名止水。”

我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我名明镜，这止水剑法的意思就略显生硬了。

他继续道：“止水剑法乃我闭关苦思数日钻研得来，即便此前从未修剑，只要心体明净，无澈不照，剑来随应，亦能自此而动。日积月累，不断完善，定能超越破天剑式。”

夏刃执起我的手，语气极其温柔：“镜，你可愿摒弃区区小可，与我一同潜心大道？”

啊……？啊……？！！

被他这么一问，我直接懵逼了。他这话里的槽点实在是太多，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反驳——什么是小可？什么又是大道？我不就是拒绝了你的追求让你送我破天剑意为难你了吗？你也没问我想怎么要啊！这万剑山开宗立派百余年之久，破天剑意高低也是个旷古绝今的狠招，还是你前辈传承下来的，别人羡慕都来不及，我就贪这一门绝活，怎么到你这就变成小可了？搁这自闭这么久，就悟了个新剑法，怎么又成大道了？感情你设局请我上来，就是为了挑这么个好时候给我喂安利啊？

我沉默了一会儿，决定还是不吐槽了，先找个理由拒绝他。

“我意乱情短，玩瘾比较大，潜不下心来，学不好，到时别影响你剑尊的名誉了。”

夏刃面色一沉：“我自有信心教好你。”

“别闹了，那人家白轩璟还手把手教我弹琴呢，要不要看看我学了个什么花样出来？我弹给你听听？”

我说这些的时候，夏刃的脸色一点一点冰冷起来，我还自顾自地继续说着。直到他擒住我的力道越来越大，手腕已经明显感到疼痛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

“躲了我这么多天，你就是为了去找他？”

我心虚地接了一句：“没……没有，我只是借你的名义吃他姐姐的喜酒去了。”

寒气骤生，我战战兢兢地不敢去看他，只听得夏刃一字一句道：“我要废你修为。”

我一下子都没理解得来：“你说什么？”

他以为我在质疑他不敢，故蹙眉反问：“浅浅池水，要把你变成涸辙之鲋，很难？”

我愣住了，直勾勾地、呆愣愣地看着他，看他坚定不改的目光，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

明明我有能力反抗，但这一刻，我被他捉在手里，感受他过于霸道的灵气强袭而来，不同于双修的互惠或剑气的馈赠，这次冲击过于蛮横，我竟本能地害怕起来。我也不知道我在畏惧什么，整个人都开始发颤，手脚发软几乎要脱力跪趴下去。

夏刃一定是察觉到了，他低头，亲吻我的掌心：“别怕。”

我又快速思考“完了这修为差不少我不会真栽在这儿了吧不行我还有大业未成不能放弃啊快点快点一定还有办法扳回一局的夏刃你等着有种你放开我咱俩堂堂正正击剑我必定没你好果汁吃”！趁着还能说话，嘴比脑子先行一步：“夏刃！！你你你，你自诩正派，怎能欺负弱小！我劝你好自为之，要就放了我要就杀了我，别等我活着出去传你的恶行，让世人耻笑你剑尊竟是此等人渣！！”

“我本就不惧舆论，何必在乎旁人看法？”

我没时间和他掰扯这些，见他不吃这套，赶紧另图他法：“你！你欺软怕硬，你怎么不去找白轩璟，先去废了他啊！有本事你叫他来，你就是不敢……”

“我和你的事，与他有何干系？因果在你，不在他人。”夏刃欺身与我前额相抵，他冷漠的视线穿过瞳孔，直直投射到我的脑海里。词句冰冷，字字铿锵，让我心中发怵。不管怎样，我不能让他继续进行下去了！

“我……神剑！！救我！！”我这机灵的小脑瓜子终于转了过来，想起自己还有这一身外强招，剑随意动，夏刃赠我的神剑及时飞出，朝它原先的主人刺去。夏刃当即侧身避过，剑光在他手上划出一道血痕，他吃痛一声，放开了我。神剑掠过之后，又回旋再度袭来，但夏刃冷声一收，神剑就乖乖回到了他手里。月照当空，秋水寒色，剑尊殿前，留下了脸色彻底阴沉的他，还有有恃无恐的我。

早料到这神剑有灵，估计之前也是夏刃指使它暂且听从于我，这本就属于他的神器，确实不可能随意赠出。

几项技能在手，现在我身手自由，不说打起来定能赢他，自保肯定没问题。于是我叉起腰同他对峙：“不是情坚利若此剑吗？怎么我收了，你又反悔了？”

他复杂的眼神里满承惊怒与哀伤，一言不发注视我许久，我也不虚，摆出一副凶相瞪他。我俩这斗气场面像极了两只炸毛的猫互相龇牙咧嘴的样子，滑稽得一度让我有点撑不下表情要笑出声。好久好久，才听闻他一声叹气，夏刃甩手，把神剑又丢给了我。

“？”

我疑惑地抱剑看他，夏刃伸手，像要再来捉我，我后撤半步，躲开了。

“我不会废你修为，”他的语气好了不少，“过来。”

我继续往后挪，用行动抗拒。

“……”夏刃无奈地叹气，上前把我拥住。

“对不起，弄疼你了。”他把脸埋在我的肩头，以一个服软的姿态向我道歉。有点意外，想来是我嘴贱惹怒他在先，何况我还唤剑刺伤了他，便勉为其难接受了。但我还是故作生气地偏开头，说自己元气大伤，要是灵根残废那就是你害的，我跟你没完。

难得这家伙还会哄人，夏刃再次催动灵力，这次传给我的感觉温和了不少。我满意地哼哼了两句，挨着他的脸享受灵气的滋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呼吸稍有起伏，声音低低传来，倾洒在我耳边：“镜……为你，我永不后悔。”

可惜他说这话的时候，累了一下午的我已经困得睡着了。

 

好消息是，这一觉我睡得很香，醒来的时候身上并无痛感，看来前一天夏刃的施压并没有给我留下后遗症。但坏消息是，我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场面，就是夏刃正盯着我的脸，看我的哈喇子流了半边枕头。

我不想活了，这还不如他前一天把我废了呢！

夏刃抚着我紧皱的眉头问我哪里不舒服。我掩面，一副要哭的样子，说没事，你怎么在这里。

他告诉我，他已经把所有的东西搬到了剑尊殿，并通知夏影自己要在这里陪我，以后万剑山所有的事务他都在九重峰处理。

我以为自己还没睡醒听错了，问他什么叫在这里陪我，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他笑着说是的，就是你理解的意思。从今天起你就安心在九重峰、在剑尊殿里与我同住，由我来照看你的起居。

我吓得瞬间弹了起来：“你想囚我？！”

夏刃把我拉进怀中，一手顺着我的头发安抚我：“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时时刻刻保护你……和我待在一起不好吗？”

“不好！！而且我两清清白白互不相欠，用不着你费心！！”我极力反对，想和他撇清关系。

“怎么是互不相欠呢？镜，你欠我一个答案。”

“不嫁，不收，不学，不听，不知道，你管不着。”我给他列出几个答复，“你自己对应。”

他突然露出一脸愉悦的笑，说不，不是这些。

我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我确实看不透他那个闷骚脑子里到底装着些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当然我也没打算花心思去了解。

稍作洗漱后，我说要走，夏刃并没有拦我，他坐在正殿的桌前，脸上还是神秘的微笑。虽然但是，看惯了他冷若冰山的深沉面容，再看这表情倒是怪渗人的。

诡异，实在是太诡异了！夏刃这个向来高冷不喜言笑的人怎么会如此反常？这其中肯定有诈，我得防着他点。于是我折返，坐到他面前，好声好气地请求他开恩放我走，我要回家。这家伙根本不听，说你现在身子还虚，好些再回。

我左手抓剑，右手一拳给他身前的实木长桌砸了个坑，我说我好得很，我现在就要回家！

他不为所动：“镜，万剑山就是你的家啊。”

我不认：“那从今天起万剑山就和我没关系了，让我走，我还念你是旧情，我们好聚好散。”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说出这种话，怔了一下，仿佛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说夏刃，好歹咱俩情深一场，虽然是你一厢情愿单相思，但我也不是无情之人，你还为我付出这么多，我很感动，说我对你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可你这执念太深，就算把我困在九重峰也不会动摇我决意半分，只会把咱俩关系搞僵。不如痛快点，你我都快活。

他不答言，好像他决心已定，得不到我肯定的回答他就不会松口一样。

我一度怀疑叱咤风云的剑尊阁下是真的没经历过一点人情世故，还是说他为人过于直白导致脑子里没有一点拐弯抹角的想法。不论我是卑微求饶，还是可爱卖萌，或者狠话威胁，到最后我都不惜出卖色相半穿单衣围着他散发魅力了，他却还是一副寡淡的神情，给我披了件外氅，关心我说九重峰高寒彻骨，小心着凉。

我欲言又止，突然想到了一个最坏的可能，他昨天执意要我来九重峰，不会是从一开始就打算把我关在这里吧？借口说什么闭关，还为我创那套止水剑法，这些都是哄骗我的东西。想想我才初涉江湖，都还没度过半生无拘无束逍遥快活的时光，难道后半辈子就要吊死在夏刃这棵树上了吗！不，我才不会！我手上还有几张应急的符纸呢，大不了我就拜拜溜之。只是我还没弄明白夏刃对我如此执着的原因，总不能真的是让我传承并发扬他新制的剑法吧？我还有养鱼大业呢！我鱼塘里的鱼儿们还在等我！我还得去寻找身世的真相啊！越想越气，越是得不到答案我就越难过，正想着，两行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渐渐的，我从默默淌泪到小声抽泣，然后演变成了号啕大哭。动静之大可算是让剑尊大人动容，夏刃轻轻地替我拭去眼泪，却不问我怎么回事，只把我揽在臂弯里，让我靠着他哭。见哭累了没声了，又让我枕着他睡。我不肯，加了把劲头继续嚎，大抵是看我哭得过于惨烈过于悲伤，他也被我的情绪感染一样，死死咬着嘴唇。

我不是真伤心，但夏刃你是真傻啊！！你他妈没发现我一天没吃东西了吗！！我饿啊！！

啊！天哪！等我这两天用计套出他的阴谋，就赶紧跑路了。这人的直男程度简直比小孩子还纯，天底下要还有人愿意收他，就让这大能来教吧。

好半天，大概是他也感觉到饿了，早就成了一条咸鱼干的我终于等来一句：“你想吃什么？”

“奶茶！我要喝奶茶，要少冰的全糖的，奶要早晨第一道鲜牛奶，糖要新鲜甘蔗榨汁熬成的糖浆，茶要妙音门门主白轩璟亲手泡的花茶！”

夏刃沉思片刻道，好。然后拿起剑走了。

我眼看着他御剑飞走，半天都没回过神来，他真去给我找这些东西了？！

他居然觉得我的重点是奶茶？难道不是白轩璟吗？！

我是真的无语，想来他这么放心大胆地走了，就留我一个人在这，不怕我逃？直到我被神剑拦在下山的阶梯口，被它抽了两口灵气头晕眼花还没收了符纸之后，我才知道，可恶啊，夏刃果然留了一手，他竟然挑拨神剑和我的关系！！

我赌气说神剑你这个叛徒，改天我要把你和夏刃一并揍一顿。然后就老老实实等饭吃了。夏刃虽然直了点，但在给我带饭这事上还算做了个人，除了我要的东西之外他还给我带其他好吃的，投喂得不亦乐乎。只是我想不到他怎么问白轩璟要到茶的，万般好奇，问他他也不说。

夜晚，我坐在剑尊殿门口的树上，望着银河夜幕发呆。夏刃站在树下看我，他说，明月星辰近在咫尺，唾手可得，只要我愿意，他可为我摘。

我叹息一声，这月亮星星在天上好好的，我要你摘它做什么呢？

 

(☆▽☆)

 

后记：

又到了我最爱的剧透时间！

夏刃对主控的感情十分复杂。不同与雪风明镜于其他人（比如白轩璟），她的存在对夏刃来说更加独特。所以夏刃想通过多种极端的方式将她和自己联系在一起。赠剑求婚是试探，请人上山是试探，灵力施压是试探，软禁主角也是试探；可对应的，情坚若剑是真心，闭关悟剑是真心，吃醋服软是真心，摘星逐月也是真心。其实主角欠他的答案很简单，不用多久就会揭晓答案。

夏刃和白轩璟的关系并不是很好，他们有过节。白轩璟会愿意给他泡茶那纯粹是出于对天下负责啊。

最后，你觉得夏刃真心喜欢主角吗？（摁头给我回答那必须是真心喜欢！！！）